断骨
在梦里在梦里在梦里能听见自己压裂撕成絮的呼吸 一呼一吸 墨汁黑夜 吸入肺流向地下河流的血管里 密封在磨砂厚膜里的声音大声哭大声哭大声喊不出来音来 逼成烫伤眼睑的热泪水银般的流出来 手足束缚之力穿破胸膈膜扯出一丝心肌 整个身体紧缩紧缩紧缩紧裹住每一个关节里的痛苦不出尽头
在梦里在梦里在梦里能听见自己压裂撕成絮的呼吸 一呼一吸 墨汁黑夜 吸入肺流向地下河流的血管里 密封在磨砂厚膜里的声音大声哭大声哭大声喊不出来音来 逼成烫伤眼睑的热泪水银般的流出来 手足束缚之力穿破胸膈膜扯出一丝心肌 整个身体紧缩紧缩紧缩紧裹住每一个关节里的痛苦不出尽头
突见某些人的近况,某些事的变化
就像记忆里的一个清晰的白点,突然间变成眼前另一块彩色的斑
陌生却又不陌生,仿佛理所当然,又都不知所以
猛回首般,用时间去丈量
才知已身距光年,近如隔世
距离何谓产生美?
也许正因为距离让人看得见全貌
足够高远了,那些交错平行的轨迹自然呈现出它的来龙去脉
那些由一个可知的点
到达另一个点之间未知的过程,也就显得如此有趣了
是的,我还相信
相信你们的追逐
相信你们的快乐
相信你们的痛苦
相信你们喃喃自语的无助
是的,我还相信
相信它来的时候是真的
相信它走后的虚空
相信它始终易破碎
也相信它总会在别处轮回反复
是的,我相信
——仅此而已,得解脱
昨夜梦境里,您又回到了当年模样
我的父亲,带着少年的我
漫越山林的时候,我踩过一个英雄的坟头
您板着脸训斥
——怎么能对先人如此不尊重!
谦卑抚平脚印,礼拜以示歉意
疑惑问道
——为何连个墓碑都没有?
爬向山峰的列车上,父亲告诉我万物的称呼
看得见血脉的红色树叶是什么
慢慢展开白成一片的花叫什么
青色蔓藤上的绿果能治什么
指着山腰间另一列环行的列车,父亲说
——看,那是我们该去的方向
跳下错误的列车,我们
降落在山顶,山顶
有一面湖水,那是地球上又一滴眼泪
眼泪汪汪的安祥周围
几个老人在垂钩而等
——我们就留在这里吧,爸爸
——可他们还在等我们
——他们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你的梦醒来
三颗干枯的种子落下
安然浮沉于最后一口水面的呼吸
默默的,整个世界的恋曲
在水底重新开出还魂的花朵来
深藏不露,坦然若禅
仿佛人嘴里的苦,不过大惊小怪而已
它那意思
——你们怎么不想想,那苦里,不也藏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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